走回头的那一眼，只见杜桦跪在地上，脸上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，“所幸他的道德还没完全泯灭，否则你的打算就要落空了。对了，你是怎么笃定他会投诚的？”

“爱心，以及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愧疚。”晏清珞答道。

江问禹心里略过一丝怪异，但也没往深处想，“没想到娘娘还有识人的能力。”

晏清珞默不作声，难得没有反怼回来，江问禹低头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她，道：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晏清珞抬起头，笑了笑道，“朕在想，‘道德’和‘人性’可是两码子事。”

说话间，二人已是瞅见即将进宫的马车，江问禹寻了个空隙，悄无声息地将晏清珞带了上去。

江问禹皱起了眉头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嗯？”晏清珞侧目看向窗外，景色随着帘子的晃动半遮半掩，也不知道能看见什么。

“你方才的话。”江问禹耐着性子，“为何这么说？”

“因为……”

晏清珞刚要开口，马车却缓缓地停了下来，一道声音旋即响起：“站住，属下奉命，前来将娘娘送回寝宫。”

突发变故，晏清珞面上浮出一抹讥讽的笑意，“你瞧，朕脱离他们视野不过片刻，风声就已走漏，这就是‘人性’。”

江问禹若有所思。

而外面的团团霎时方寸大乱：“你、你们怎敢！娘娘正在休憩，岂容你们打扰！”

“呵。”那御前侍卫冷笑了一声，“只是前来护送，你这么紧张干什么？还是说出去一趟，你将娘娘弄丢了？”

“放肆！”团团小脸涨得通红，“你怎敢胡说？！”

“是不是胡说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？”那御前侍卫见团团眼神飘忽不定，越发笃定：“娘娘怎么一言不发？难不成你这贱婢真将娘娘弄丢了？”

他说着，竟然一脚踏上马车，撩开帘子！

“不要！”

“咻”地一声，众人只见一道锐利的刀光如闪电一般滑过，还未来得及反应，那御前侍卫就已缓缓栽倒在地，狰狞的双眼，仿佛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，没一小会儿，猩红的鲜血从他的脖颈流出，浸湿了地面。

竟然是一击毙命？！

团团当场尖叫一声，吓得险些心肺停止。

“我道是哪个大胆的刺客，竟敢直接闯进娘娘的马车。”

声音冷寂如冰，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，一双极为修长的腿跨了出来。

原本气势汹汹的侍卫在看清人后瞬间两腿一软，纷纷跪在了地上：“晏、晏将军……”

江问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，转身伸出手，把晏清珞扶了出来。

“吵吵闹闹的，发生了什么事？”晏清珞佯装疲惫地揉了揉眼，但在看到地下躺倒的御前侍卫时，脸色微变。

当时她在马车上，并没有看清江问禹的动作，这侍卫怎么就死了？！

“虽然不是刺客，但是个僭越的奴才，惊扰娘娘，死不足惜。”江问禹慢条斯理地说着，眸子却没有半点温度，“不必害怕，只要我在你身边，没人可以动你分毫。”

晏清珞微微一颤，握着他的手，竟是无意识地抓紧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