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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代价

书名:圣人导师 作者:武清 本章字数:3078

更新时间:2016年12月09日 22:37


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,等到一直哭泣的尹宝儿慢慢平静,张杰这才开口道:

“我一直不愿意太多的掺和你家的事情,你应该知道原因!想要救你爹,只有牺牲村里的那头牛,可你也知道,村子里十几户没有劳动力的人家就指望着那头牛出力,如果把牛卖了,或许能就你爹的命,你们家会得救,可村里那十几户人家就会陷入困苦!别的不说,刚刚我的那个学生,尹妖,你也认识,他就从小没有爹,兄妹两人全靠他娘亲拉扯,你应该知道,如果村里的牛卖了,他的母亲得多付出多少才能拉扯两个孩子?村子里十几户人家又该怎么办?所以我不愿意管这事,也不敢管,因为一边是你一家,而另一边是村子里没有劳动力的十几家,这个选择,我不敢去做!”

等说完这些话的时候,张杰就起身打算离开,今天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顶,不想在留下来看着一个女孩子绝望的神情!

等起身的时候,跪在地上的尹宝儿突然轻声道:

“知道我爹为什么要去山里吗,本来那天爹爹应该下田干活的,是我央求爹爹去山林狩猎的,因为我看中了件衣服,从小到大我身上的衣服都是捡姐姐穿剩下的,我从来没有一件新衣服,那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,我就借着过生日的名头冲着爹爹乱发脾气,最后爹爹没有办法了,才想着去山林打些猎物给我换一身新衣服。谁知道偏偏这次就出事了,我就觉得是我害了爹爹,我不敢告诉娘亲是我央求爹爹去的山林,我害怕,不敢想爹爹要是真的不在了,我会怎么样,真的不敢想!”

女孩子落魄而充满绝望的声音让张杰久久不语,脑子里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亲人,虽然一直极力避免不要想自己世界的家人,虽然一直刻意淡忘那个世界的亲情,可女孩子的话到底还是勾起了张杰的心绪,不知道那个世界,自己的女儿还好吗?

“每一个父母对自己孩子的爱都是平等的,只是因为现实中或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让这份爱显得有些不公,但你要相信,没有不爱惜自己孩子的父母,还有就是,你爹不会怪你怂恿他去山里打猎,出了事情那是意外,谁都不想,心里不要胡思乱想,一切都会好的。回去吧,夜深了!”

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,张杰便毫不犹豫的朝着村子里最大的一处房子走去,那里自然不是他的家,而是村正的房子。

人之所以却别于动物,就是因为人总要对自己做出的事情承担相应的后果,不管这后果好也罢,坏也罢!

所以尽管烈日当头,肩膀上担着两头桶水的张杰依然卖力的迈着步伐!

从河里挑水到浇灌到地里,这中间有近一公里的路程,一来一回就是两千米,路程并不长,如果是平时的话,走完这段距离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,可如果肩膀上挑着两桶水,并且是在大太阳地下的话,就绝对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!

第一趟的时候,张杰还能神气自如,可两趟下来,张杰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不是干活的料,肩膀摩的生疼不说,每走一步,都需要付出全身的力气,整个身体就好像不属于自的,来回三五次下来,张杰就奇怪的发现,自己的灵魂好像已经脱离身体了一样,身体只知道机械的迈开步伐,一步一步的朝前走,张杰甚至怀疑,自己下一刻就会跌倒在也站不起来了!

这个时候才发现,自己一个大男人连一个小女孩子都比不上,一旁的尹宝儿肩膀上同样跳着两桶水,虽然女孩子脸上同样布满汗水,可人家脚步却很沉稳,远远不是自己这样腿脚发软可以比拟的!

“你爹的腿才好,还没有力气下地干活,你自己家的庄稼你不管,偏偏跟着我给人家干活做什么?家里要是没有了收成,看你明年吃什么!”嘴里喘着粗气,张杰一边艰难的朝前挪,一边没好气的对着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子训斥道!

“既然爹已经好了,能下地也是早晚的事,家里还有娘亲和我姐照顾着,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没有多大关系,我爹小时候就跟我说过,知恩图报,我虽然是个女孩子,可也不是白眼狼,村里的牛是为了治好我爹的腿

才卖掉的,既然村子里没有牛车拉水灌溉,那我就用肩膀扛,村里那十几户没有劳动力的人家,一家都不会落下的。”

咬紧牙关的女孩子倔强的说道,随后神色微微黯然,低着头轻声道:“大先生,对不起,害的您也跟着劳累了!”

“瞎说什么!”抹了一把被汗水打湿的脸庞,全身都在打颤的张杰粗着嗓子喊道:

“你觉得先生我就是不来挑水,村里的人还能怎么着我?总没有人敢去学堂硬拉着我下地干活吧!所以说,我下地挑水并不是替你们家还债,我只是在承担我的责任罢了,你记住,不是因为你我才去说服村正把牛卖了给你爹治腿的,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,才去这么做的,和你没有关系,所以,也不要有什么报恩的想法,你一个女孩子,先生我还真不稀罕你报什么恩!既然是我让村正把牛卖了,那我自然要给村子里十几户孤儿寡母的负责,你一个女孩子,别瞎掺和!”

等说完这些话的时候,张杰就再也不敢张嘴了,怕自己在说话,身体里的最后一口气卸掉,恐怕会一下栽倒在地里,一个大男人家要是还比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,那就太丢人了!

等挑完第十担水的时候,远远的就看到庄子的方向,一大群孩子正飞一般的朝着田地赶来。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,就看到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每一个人手里或拿着水桶,或端着脸盆,或提着小桶朝着河边走去,等张杰反应过来的时候,就看到了最前面的尹妖正努力的提着一小桶水,然后满脸涨红的朝着自己走来!而在尹妖身后,包括小悦在内,自己的十几个学生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端着水跟了过来!

“胡闹!”将榜上的水桶往地上一放,身体一松的张杰一个踉跄,差点跌倒在地里,一旁的尹宝儿慌忙放下肩膀上的担子,在一旁随时准备搀扶着张杰!

晃了晃发昏的脑袋,等稍稍喘了两口气后,张杰冲着最前面的尹妖大声的呵斥道:

“谁让你们来的?这么热的天中暑了找谁去?一个个都不要命了?”

谁知道平时很怕自己的尹妖居然根本就没有理睬自己,自顾自的提着小水桶从张杰身旁走了过去,等走了老远的时候,才停下步伐大声的说道:“先生,这是我自己家的地,我帮我娘亲浇地,碍着谁了?”

一时有些语塞的张杰直接给气的直瞪眼,等看到一旁的小悦正打算从自己身旁穿过去的时候,立马板着脸呵斥道:“这总是不是你家的地吧,谁让你来的?也不看看你的小身板,人还没有桶大,赶紧回去!好好读书才是正事,跟在这里瞎闹什么!”

跟在小悦身后的十几个孩子都不情不愿的停下了脚边,一副害怕不敢上前的样子!

“明明是先生让我们来的!”谁知道本来很胆小的小悦居然瞪着眼跟张杰对视,随后大声道:

“先生教过我们,天地君亲师,是为正道,老天爷就不是个好东西,就是不下雨,我们不敬他,土地公公让我们种地,我们心存感激,皇帝离我们太远,我们不理他,真正在我们身边,陪伴这我们的只有亲人和先生,亲人自不必说,既然先生遭了罪,我们这些学子自然要替先生排忧解难!”

小丫头一番狗屁不通的话让张杰很想笑,可不知道为什么,鼻子酸酸的,怎么也笑不出来,所以就摆了摆手,不在搭理这群精力过剩的孩子,等他们累了,等他们发泄了满腔的热血后,头顶上毒辣的太阳和疲惫自然会让他们放弃!

转过头重新将水挑起来,肩膀上原本火辣辣的疼痛都似乎减少了不少,等埋着头继续前向的时候,右手摸了一把脸的张杰嘀咕道:“这狗日的老天,怎么就不下雨那!”

一旁的尹宝儿麻利的挑起扁担,略带不解的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大先生,还有十几个提着大桶小桶跟在大先生身后的孩子,总觉得刚刚的大先生似乎有些不一样了!可具体有什么变化,她又说不上来。

“难道这就是娘亲说的大男人?”本来就潮红的脸变得更加涨红,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的尹宝儿低着头,快速的朝着前面的身影追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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