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新时间:2017年04月24日 12:31
看了大卫像,看了很久,看得落泪,觉得米开朗琪罗那样的人才配为人,她算什么?蝼蚁。
姬良并没有看别的艺术品,他径直走到主画室陈列馆,在一幅画面前站定。
是多山多雾的苏格兰,遍山坡的石南,长长地像蓬蒿,淡紫的小花浮在上面像一层紫色的雾。空气清扬寒冷,那种干净,只有《诗经》才有。
姬良在这幅画面前落了泪。
徐鹿觉得很震撼,她会为一座雕像哭,但绝不会为一幅画而哭,永远不会。
这是他们的初见,不,或许只能说是徐鹿一个人的初见,因为姬良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有一个中国女孩踩着他走过的步子,一直跟在他的后面。
她从未想过会在短短半月内再次遇见他。
是在教务处玻璃回旋梯外头,那一日阳光特别好,寒假还未结束,大学校园几乎没有人。徐鹿刚出教务处便看见一个男人,虽是背面,但她一眼就认出是他。步子没有停下,一直走到贴近玻璃,她才止住。
两人刚好一步之距。
他回过头,看见她。
“你选了我那科?”他淡淡地问。
“嗯。”她回答。
然后两人相对三分钟,他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徐鹿。”
“那好,徐鹿,我要走了。”他说,“那么下学期见。”
“再见。”
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只觉得昏昏沉沉,像是起来得太晚,太阳黄黄的,也不知是什么时候,没头没脑。
匆匆的第二次照面。
姬良是一个厉害的人,一只狐狸,漂亮的狐狸。
喜欢他的女学生多,但一个男人,外表再潇洒再漂亮,他也还得守着他的职业。对着年轻女学生梦一样迷恋的眼睛,也只能做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。
至少徐鹿是这样想的。
所以直至大学毕业,她也从未向姬良吐露过自己的心迹,半分也没有,她隐藏得很好,她与他的关系仅仅止于女学生与教授,旁人瞧不出丝毫端倪。
故事到此,才刚刚开始。
大学毕业以后,徐鹿进入一家广告公司工作,朝九晚五,轻松写意。时间一长,大家比升级,挖空心思,她自然不甘人后,三两个回合,便升了上去。
升级之后,薪水加了一倍,应酬也多了,周末也要出动,外地有客户驾到,老板一个电话,她就得随时到场,陪下午茶陪晚饭。
这时候,已三年过去。在公司,有了新的同事,新的朋友,当然,也有了新的追求者。
余翔敲门进来,笑着对徐鹿说:“你还不去吃午饭?”
“我不饿。”她取出一个苹果。
“徐鹿,你永远有心事,怅然若失,为什么?”余翔问。
徐鹿一直陪笑,一直笑。
就在昨夜,她又梦见姬良,那个梦,同徐鹿以往的梦完全相似。
在校园中,她喊:
“姬良,姬良……”
英俊的男子转过身,炽热的目光注视她,温柔地开口:“你有什么心事,不妨说给我听。”